【回望2025中國經濟】
西安大唐不夜城，身著漢服的游客與盛唐主題光影秀相得益彰，沿街而設的非遺手藝人現場展演，皮影雕刻、香囊制作讓人目不暇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話劇《茶館》即將上演本輪最后一場演出，劇院里依舊人頭攢動，“每年演《茶館》，就像過年一樣”，臺下觀眾中不少都是走進劇院重溫作品的“老面孔”。蘇州平江路，一只只搖櫓船在河上緩行，船上往往擺著精美的點心，游人悠閑坐其中，靜靜感受著江南韻致，下船后還可以逛昆曲博物館、吃江南館子，看評彈演出……
數據顯示：今年1至10月份，文化體育娛樂等行業商務活動指數位于60.0%及以上高位景氣區間。數據印證著市場熱度。日前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指出，“我國經濟頂壓前行、向新向優發展”。今年，我國文化消費市場持續繁榮，從新潮手辦到數字體驗，從文旅融合到跨界消費，文化產品與服務供給持續優化，樣態豐富，生機勃勃。
古韻新聲：創造性轉化激活文化基因
“沒想到講古人的舞劇能這么潮！”在蘇州，講述一代才子唐伯虎故事的舞劇《垂虹別意·唐寅》，首演便引發關注。舞臺上的演員動作融合書法中的提、按、頓、挫等筆法，仿佛以身體為筆，在空間揮灑筆墨，展現一位藝術家的形象。近些年，舞劇《只此青綠》《紅樓夢》一票難求，沉浸式越劇《新龍門客棧》爆火出圈……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為題材的舞臺作品屢屢引發觀演熱潮。在今年舉辦的第十四屆中國藝術節上，15部文華獎獲獎劇目揭曉，其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題材占比過半。一批優秀劇目正通過年輕化編創，吸引大量年輕受眾。
2025年，全國博物館、美術館推出大量高質量特展，傳統文化借助現代科技，越發鮮活地被人們理解感知。在中國美術學院美術館，《黑神話：悟空》藝術展打破數字藝術的虛實壁壘，900多件場景原畫、角色原畫、采風照片、模型、雕像、周邊衍生品等珍貴素材與觀眾見面，在實體空間重現游戲中的經典敘事。一眾角色、場景、道具，讓觀眾近距離欣賞游戲原畫與制作細節，探索游戲幕后的故事。在北京大運河博物館的“看·見殷商”展匯集全國28家單位的338件（套）文物，展覽讓觀眾用VR“觸摸”甲骨文，新技術的運用更提升了觀眾體驗。在成都武侯祠博物館，AI“小諸葛”數智人啃完《三國志》《華陽國志》等萬卷古籍，提煉數萬條三國人物關系圖譜，可以自如為游客講解“想當初”的歷史故事。北京、湖南等多地博物館創新開展夜場、情景劇、搖滾音樂會，“博物館之夜”成為文化消費新潮流。
據統計，2024年，在規上文化企業中，文化新業態行業實現營業收入5.9萬億元，占整個文化產業比重超過40%。上海戲劇學院戲劇文學系副教授李世濤說：“通過當代審美重構與科技賦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找到與新時代的共鳴點，實現藝術價值與市場價值的雙贏。”
數字賦能：沉浸式體驗重構消費場景
“戴上VR眼鏡，仿佛穿越到了良渚古城，5000年前的神鳥落在我的掌心！”在良渚古城遺址公園的虛擬現實體驗區里，游客曹先生沉浸式體驗后難掩興奮。該體驗區由融合了高精度空間定位、動作捕捉與實時渲染的數字技術，復原了良渚古城原貌。
數字技術的深度賦能，正在重塑文化產業的形態與場景。2025年，我國數字文化產業加速發展，沉浸式、個性化消費場景不斷涌現。
在文化藝術領域，互動劇、虛擬演唱會等新業態蓬勃發展。一些互動劇中，觀眾可通過彈幕選擇劇情走向，新穎有趣的模式吸引了巨大播放量與付費轉化率；在很多虛擬演唱會中，數字孿生技術、實時動作捕捉技術讓昔日偶像“重返”舞臺，更有虛擬歌手與線下觀眾實時互動。這些新形式的背后，是科技的持續賦能，也喚醒了觀眾心中對經典文化的無限情懷。
科技也支撐著數字閱讀與數字出版持續升溫。“不帶一本書，隨手可讀萬卷書”，這樣的理想圖景正成為2025年中國人民的生活現實。“農家書屋”小程序、智能閱讀館……在這些公共服務之外，靈活便捷的智能閱讀場景開始引領消費者為知識付費。“買一本電子書下載到手機里”“聽書、聽播客”“在付費平臺上個哲學課”已成為今年文化消費中的潮流之選。
2024年，文化產業實現營業收入19.14萬億元，比2020年增長37.7%；規上文化企業7.8萬家，比2020年增加1.3萬家。中國文聯理論研究室副主任胡一峰表示：“數字技術打破了文化消費的時空限制，創造了虛實融合的新場景，滿足了消費者個性化、參與感的需求，成為文化市場增長的新引擎。”
文旅融合：文化賦能開拓消費新空間
10月仲秋的烏鎮，6月盛夏的北戴河阿那亞，以戲劇為紐帶，會聚了眾多戲劇愛好者與從業者。如今，烏鎮戲劇節、阿那亞戲劇節等文化主題活動，已突破專業圈層，吸引越來越多熱衷文化體驗的普通游客。
以文化之名，沉浸一地、度個小假期，正成為許多游客的消費新選擇。“這體現了我國人民日益增長的文化消費需求，也正是這樣的需求，催生了各類新興文旅融合模式。”中國傳媒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劉洋指出。
各地的商圈正通過文化體驗引領消費。北京交通大學語言與傳播學院副教授王靖雨認為：“如今在全國各地，文化正逐漸成為商業空間的核心內容，消費者不是‘來買東西’，而是‘來過一種生活’。”
從北京市區驅車約一小時，即可到達位于河北廊坊的“夢廊坊·國際戲劇公園”。在這座以戲劇命名的城堡里，游客可以游覽“只有紅樓夢·戲劇幻城”，體驗“紅樓夢”中大觀園兒女的古典人生；也可以進入名為“第三十五中學”的沉浸式體驗區，坐在課桌前穿越時空，夢回中學時光。在上海，南起淮海中路，北達安福路的一段長約1.5公里的街區，梧桐掩映，170余家沿街商鋪和6個居民區相互交錯，61處歷史文物建筑、37處文化資源散落其間，煙火氣里的溫暖和浪漫令人沉醉。作為首批入選的國家級旅游休閑街區，這里人文與經濟共榮共生。
統計數據顯示，與數字化、沉浸式相關的文化消費新業態呈現出蓬勃發展的態勢。有專業人士表示，2025年上半年，沉浸式文旅和數字演藝業態快速發展，顯示出市場對這個領域發展的信心。
2025年中國文化市場的繁榮發展，離不開消費升級帶來的需求增長。“隨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數字技術的深度賦能、文旅融合模式的廣泛滲透，文化產業將持續釋放增長潛力，為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注入更強勁的動力。”王靖雨說。
（本報記者 李晉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