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問餓死老人事件，是為了自我救贖

近日，一篇題為《武平公務員餓死九旬老母》的帖子和一段視頻在互聯網上引起軒然大波，一位白發老太太瘦得幾乎皮包骨頭，下半身裸露著躺在一張涼席上不能動彈。發帖者稱，老太太是福建省龍巖市武平縣某局公務員鐘某的母親，因家庭糾紛，兒子將母親活活“餓死”。隨后，當事人所在單位出面澄清說，視頻中“虐待老人”者并非公務員，也非副科級干部，只是武平縣中小企業服務中心一般干部。而被控訴虐待九旬老母的鐘兆祥則實名發帖反擊，認為此事起因是侄女為爭奪房產故意抹黑。（12月6日《法制日報》）

這兩天，與“武平公務員餓死九旬老母”有關的信息，一直令我痛苦——不愿看到那張恐怖的照片，不愿想到照片背后殘忍的故事，因為這些對現代文明，對現代人的心靈拷問太過沉重，沉重得令心靈難以承受；與此同時，又被一種憤怒、一種大悲所激發著、推動著：想知道到底是誰，餓死了其九旬老母？而這個令文明與美德同時蒙羞的人，到底受到了怎樣的懲罰？

我不關心餓死九旬老母的是不是公務員。在一個文明的、有理性的社會里，如果公務員可以餓死其九旬老母，那么，其他職業的人也有可能。我關心的只是：作為人，作為娘生父母養的、有靈性的人，他怎么可以這么惡？

被餓死的九旬老母身后，必然是兒孫滿堂了吧？其兒女中間，恐怕也已經有花甲老人了吧？即便沒有，總有那么幾個人，能從歲月的變遷、從自身的斑駁中，看到由遠而近的老年吧？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老年也可能遭遇這樣的不幸？就不怕因果報應？

事件最新的進展是：“公務員被指餓死9旬老母續：婦聯稱老人尊嚴受損”。這平添了筆者的憤怒——老人被餓死了，難道僅僅只是“尊嚴受損”？在一起餓死九旬老母事件的背后，上了臺面的，難道僅僅只是“尊嚴受損”四個字？到底是誰餓死了九旬老母？到底該對這人施以何種懲罰？在這些問題未得出一個確切答案之前，一切的官方表態、一切緩和視聽的企圖，都令人憤怒。因為，人命必定要大于尊嚴。

看過幾篇相關的帖子，個中因由已經不難理順——因為拆遷賠償的巨額家產爭執不下，所以，老人的死活被忽視、被擱置，最終導演出了九旬老母被餓死的人間慘劇。只是，筆者就不明白了——連基本的親情、悲憫都不復存在了，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人不是只顧吃喝的動物，因為人有親情、有自我實現的需要。許多漂泊在外為未來、為事業奮斗的游子，親人、母親的牽掛，往往就是他們不斷堅持下去的理由。如果連這些內化的精神存在都沒有了，還要萬貫家財又有何用？這是被餓死的九旬母親身后，一大群兒孫的悲哀，但何嘗不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面對媒體，九旬老人的一個兒子表示：“但我仍然請求網友口下留情……還我們兄弟叔侄之間親情回歸的土壤和空間，讓他們都有個自省的機會?！比绱吮響B，可謂言辭懇切。只是，一系列的拷問與追究，并不是為了逞口舌之快，散心中郁結。面對餓死九旬老母事件，每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有理由去拷問、去追究，這是為了自警，更是為了自我救贖——出現如此人間悲劇，每一個現代人都有責任。

而介入此事的公安機關，應該及時給出公眾一個準確的、足以懲戒后世的答復。否則，拿什么保證人間慘劇不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