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主體”不該是高校老掉牙的問題

重慶工商大學發布績效工資改革方案后，由于“嚴重偏向行政管理人員”，部分教師聚集校門口高唱國歌表示不滿，經過網絡快速傳播后，成為熱門話題。近日，有媒體記者對此事進行采訪，很多教師表示，本次改革方案引發如此大的爭議，關鍵在于學校缺乏對基層教師意見的尊重。（3月20日《中國青年報》）

正如一些接受采訪教師表示的那樣，撇開改革方案本身是否公正合理的問題不論，引發這次風波的關鍵在于，校方的改革方案完全是“自上而下”的，沒有“自下而上”的流程，決策者未進行充分的調研，也未對教師提交的意見作出答復。這表面上看是一種程序瑕疵，但卻再次將廣受詬病的大學行政化之弊暴露無遺。

誰應當是高校的主體？如果把這個老掉牙的問題拋給大學校長們，他們一定會回答是廣大教師和學生。然而，在現實中，教授聽命于處長，副教授拿的錢不如科長，“三人講師抵不上一個倉管員”的現象卻常有耳聞。如果大學行政權力凌駕于學術權利之上，大學內部的所有資源配置，無論是經費來源、專業設置、招生計劃，還是職稱評定、研究課題、教學方案，乃至工資待遇、后勤保障等，一律由行政官員主導的行政管理系統控制，那么，這樣的資源配置方式，將可能導致大學內部的所有競爭，變成對權力的爭奪或者向權力獻媚的競賽。在這樣的情勢下，別說有大學難以培養出大師，即使有大師也可能變為庸師。

相較于管理者而言，教授才是一所大學真正的財富。1950年，當時的哥倫比亞大學校長也就是后來的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一次請該校著名物理學教授、1944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拉比作演講。艾森豪威爾在開場白中客氣地說：“在眾多雇員里，你能夠獲得那么重要的獎項，學校以此為榮。”但是，拉比站起來回敬道：“尊敬的校長，我是這個學校的教授，你才是學校的雇員。”拉比教授的話道出了一個淺顯道理：包括大學校長在內的高校官員們雖有很大的領導權力，但從本質和作用上來看，他們和其他行政人員、后勤人員一樣，都是為教授和學生服務的。現在回過頭看，關系廣大教師切身利益的工資改革方案究竟應當由誰說了算，答案不言自明。

接受采訪的該校一位老教授說的深刻，“但愿這個讓高校教師不得不斯文掃地、丟下師道尊嚴，用唱國歌的方式維權的案例，能讓政策制定者反思。”大學的管理是一個建立在同意而不是在命令基礎上的制度，“誰是高校主體”不該僅是個停留在嘴上的老掉牙問題。我們說大學“去行政化”，并不是說不要正常的行政管理，而是要摒棄在管理和服務上本末倒置的錯位觀念，徹底拋棄官僚習氣，寓管理于服務之中，真正使教師和學生成為大學的主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