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水”澆麥田問責該打誰

政府的粗疏麻痹，縱容了企業的無良，企業的無良，又使原本無辜的受害者——當地村民，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加害者。

河南新鄉小塊村地處平原，原本并不缺水。但當地一家造紙廠常年用水造成地下水位下降，老井打不出水，又沒錢打新井，當地村民只好用造紙廠直排的污水澆灌麥田。當地環保部門檢測顯示，未經處理的污水嚴重超標。

“水”可以組成許多詞，但“紙水”恐怕沒人聽說過。用造紙廠污水澆灌的麥田，表面覆蓋著一層“硬紙板”，這情景讓人傷感，又讓人震驚。

紙水澆麥田，首先當問企業之責。作為企業，追逐利益本無可厚非，但不污染環境、遵紀守法應該是最起碼的底線。然而這家造紙廠先是與民爭水，過度使用水資源，造成當地村民無水可用，后又將未經處理的污水直接排放。如果企業缺乏道德血液，其創造的利潤越高，對社會的危害反就越大。要知道，被污染的不只是一季的莊稼，還有當地農民賴以生存的土地。

那么，能把責任的板子全打在企業身上嗎？造紙廠非法排污不是一天兩天，但并沒有證據表明當地相關執法部門有所作為。企業用水造成當地地下水位下降，村民無水可用，這本是對村民利益的剝奪，但面對村民“沒人出錢幫我們打井”的無奈訴求，職能部門同樣置若罔聞。

更進一步追問：造紙廠是用水大戶，與農業生產之間的用水沖突，當初有沒有一個科學的規劃？工廠與田地之間僅一墻之隔，選址又是否合理？某種程度上，正是政府職能的選擇性失明以及監管的缺位，才造就了今日“紙水澆麥田”的離奇一幕。這背后既有犧牲農業辦工業的政績饑渴，也有犧牲環境搞發展的畸形價值觀。

報道中有一段對話讓人印象深刻。記者問：“這水澆出來的麥子你們敢吃嗎？”村民笑答：“都賣給你們了，我們不吃。”政府的粗疏麻痹，縱容了企業的無良，企業的無良，又使原本無辜的受害者——當地村民，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加害者。食品安全危機，環境危機，就藏在這條環環相扣的利益鏈上。這苦果誰來吞？是當地政府，是企業，是村民，也是你和我，是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