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大選，繼續“默基雅維利主義”

歐洲本年度最重要的一次選舉，在9月22日舉行。早在今年初，許多分析人士就斷定，德國大選將是今年全球政治、經濟最大的變數。這是很自然的推理：自歐洲債務危機以來，德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歐洲事務執行權利，充當著歐洲最后貸款人的角色，決定著歐洲債務危機的政策走向。此前在歐洲，已經有一些政府倒在了政府債務面前，比如希臘和意大利。假如默克爾這位堅定執著的歐洲統一派代表不能在大選中連任，那么歐洲債務危機將被重新定義，最終，全球經濟復蘇的節奏和方式也將被重新定義。

不過，這一幕看來不會發生。默克爾領導的基督教民主聯盟（CDU），以及圍繞在其周圍的中右政黨保守派、市場自由派們，將順利獲得這場選舉的勝利。明顯的原因包括CDU獲得的40%以上的支持率十分穩定；而德國經濟則在短期的搖擺之后從第二季度開始重新走上了正軌；從更長時間段看，金融危機以來，德國是歐元區唯一沒有進入衰退的國家；此外，默克爾的政治形象與德國選民的期望十分契合——不嘩眾取寵，樸實，堅定，像個可信的德國媽媽。

內在的原因是，默克爾沒有給予其政治對手太多的政策空間。盡管CDU是中右政黨，但實際上默克爾不憚于借用其他立場黨派的政策觀點——只要是有用的。《經濟學人》將此簡練地稱為“默基雅維利主義”（“默克爾”與“馬基雅維利”兩詞的結合）。處在大選第二位次的社會民主黨及其主席施泰因布呂克，因此沒有太多能夠引起選民共鳴的政策宣言。事實上，施泰因布呂克在外在上有時還會模仿默克爾，比如使用坦率的語言演講，但由此帶來的另一個效果是，自己的個人色彩也淡化了。在選舉中，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個人風格的PK。

不過，默克爾和基民盟在大選中的一騎獨塵，可能仍然不足以使其單獨組建政府。因此，在不需要太費腦子的選舉后，默克爾可能需要在組建聯合政府上費些腦子。如果能夠像她的第一個任期之時一樣，與社民黨組建聯合政府，那么德國將進入一個新的政治超穩定期。但是，很可能施泰因布呂克不同意。這樣，默克爾就可能延續第二個任期時的做法，與基民盟的姊妹黨巴伐利亞姊妹黨基督教社會聯盟和自由民主黨組成聯合政府。

無論是一個什么樣的政府框架，默克爾都將迎來其第三個任期，成為德國歷史上合法執政時間最長的領導人之一，而且超過其過去在英國的杰出同事撒切爾夫人。就目前看，這對于整個歐洲和其他主要國家來說都不是壞事。

歐洲可以遵循既有的路線，繼續消除債務危機的危險。盡管默克爾強硬的以“緊縮換援助”的政策遭遇了多個受援國家的不滿，但是至少不需要從頭再來了；美國可能會有些失望，因為自2011年中東北非危機到敘利亞危機，默克爾與奧巴馬都若即若離——但好處是，美德的合作關系不會大變動。而包括中國在內的其他主要國家，也可以與德國持續已有的合作模式。

德國大選中，默克爾競選海報是一幅左右手指相互撐起的菱形手勢。默克爾對此的解釋是：她在想辦法解決問題。盡管一些需要解決的問題在德國國內，但是那些內部問題很可能只是伴隨著大選而放大的問題。過去任期內的舉動表明，默克爾主要想解決的是歐洲債務問題，并在這個過程中鞏固德國的地緣政治地位。現在，她將獲得新的4年，去堅定推行她的實用主義了。

徐立凡（北京　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