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十娃之家”別一味指責“文盲”

【他們之所以“盲”，固然有他們自身的原因。但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正說明計生部門的服務工作還沒有做到位？是否存在重“罰款”而輕“服務”的思想？】

一個小孩的溺亡，曝光了一個“十娃之家”。邳州人劉向明夫婦，在18年的漂泊生涯里，“造”了10個娃。在輿論的倒逼下，蘇州和邳州兩地計生部門迅速行動起來。一面是派人派車“勸返”劉向明一家，一面是政府人員登門造冊，積極商議辦戶口、辦低保等。對于超生罰款，劉向明老家分管計生工作的副鎮(zhèn)長表示會“依法依規(guī)”辦理，“該罰的肯定要罰，但你罰多少，他都交不起這個錢。我們要做的，就是幫助他們過得越來越好”。

一次偶然的曝光，讓漂泊的劉向明一家回到了“回不去的故鄉(xiāng)”，還附帶“解決”了全家的低保，孩子們的戶口及適齡孩子義務教育階段的上學問題。這種由不幸向“幸運”的轉化，頗具戲劇性，卻照例遭到了部分網友的吐槽。不少人表示，這樣的場景實在無法與日常所見的計生新聞關聯(lián)起來。

計生部門也別委屈。在媒體的聚光燈下所展現(xiàn)的人文與溫情，本應是執(zhí)法的常態(tài)。如果每起個案都能做到這樣，相信網民的習慣性質疑也會變成習慣性認同。且不去討論計生政策是否應該調整，僅在現(xiàn)行法層面，制度強調的也是服務先于管治，自愿先于強制。

據(jù)報道，劉向明夫婦并不想生10個娃，“如此罕見地超生，純粹因為完全不懂如何避孕”。不要一味去指責劉氏夫婦“文盲加法盲”。他們之所以“盲”，固然有他們自身的原因。但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正說明計生部門的服務工作還沒有做到位？是否存在重“罰款”而輕“服務”的思想？“人戶分離”是現(xiàn)實，但也不是計生部門可以推脫責任的萬能借口。“十娃之家”曝光之后，兩地相關部門的行動不就“及時”起來了嗎！

當然，在公共服務提供機制上，法律往往是對比較穩(wěn)定的社會關系和社會利益的確認和保障。而像“十娃之家”這樣的弱勢群體中出現(xiàn)的權利保障問題，有不少是源于社會轉型、體制轉軌以及利益多元化所帶來的新情況、新問題和新關系。顯然，法律和政策對這些問題的解決總是相對滯后。這就要求基層政權和職能部門能夠根據(jù)本地的具體情況，根據(jù)服務對象的具體利益訴求，在法治的底線之上大膽創(chuàng)新，積極實踐。能夠避免矛盾擴大化的，一定要將預防性服務舉措做在前面。

就如計生工作，避孕知識普及多一分，后續(xù)的矛盾沖突就減一分。當然，無論前期怎么普及優(yōu)生優(yōu)育知識，在部門利益上，可能都不如后期抓幾個“超生戶”施以巨額罰款來得實惠。這就涉及到公權力部門的存在本旨：是為了尊重和保障公民權利而提供公共服務，還是為了爭取和擴大自己的部門利益不惜坐視矛盾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