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公務員先休假起來非壞事

根據媒體近日報道，在一些地方，帶薪休假已經開始趨于“強制性”，擬將休假情況與單位、個人的考核、評優等掛鉤。馬上就有人以為天要塌下來了，有的斷言強制休假違法了，有的質問“強制公務員休假，其他單位怎么辦”。

其中最引起某些人興趣的，似乎是一種隱含“道德悖論”的規定。廣西總工會要求將年休假工作落實情況納入評優評先條件，在開展評選勞動模范和先進工作者、五一勞動獎章、五一勞動獎狀、強優企業等評優評先活動時，嚴格審核年休假的落實情況，對不執行年休假的企業，一律不予通過。一些人顯然是認為，不休假，意味著堅持上班勞動，這樣的人評不上勞模，未免太滑稽了。

其實一點都不滑稽，相反，廣西總工會的規定太有必要了。勤勞的人當勞模，合乎勞模稱號的本義；但如果說勞模意味著放棄休假的權利，這就實在是矯枉過正了。會休息的人才會工作。勞模雖然是一種榮譽，但不應當以犧牲權利為前提。在主張和享受合法權利的情況下，勞動者仍然可以表現卓異、作出貢獻，成為勞模。如果用人單位不能落實勞動者休假的權利，模范地勞動又到底是為了什么？

反對“強制休假”者的一個重磅理由，是“強制休假”不合法。因為國務院《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第五條明確規定：“確因工作需要不能安排職工休年假的，經職工本人同意，可以不安排職工休年假。”

這條規定是針對用人單位的，實際上是給了用人單位靈活處置職工休假權的權利，但它是有條件的，即“確因工作需要”。但標準是什么呢？“確因工作需要”是一種非常含糊其辭的說法，周末要陪領導轉轉所以周末要加班，但此類形式主義的活動本身純屬浪費公共資源。現在政府下發文件，要確保機關事業單位職工休假，意味著他們自認為不存在不休假的“工作需要”，則轉向強制職工休假，何違法之有？

很多人對機關事業單位強制職工休假耿耿于懷，覺得不公平，我們不妨稱之為一種“權利平均主義”，實際上是不承認權利和自由發展的不均衡性。因為有窮人沒有享受到“免于饑餓的自由”，所以全世界的人都得陪著窮人挨餓？因為個別群體在打官司方面處于弱勢，所以中國干脆放棄在法治上的努力？如果公務員的休假權被踐踏，政府維護普通人休假權的意識肯定更加淡漠，采取行動的可能性也會大打折扣。相反，如果他們休假的權利得到有效保障，在保障普通人的休假權方面，他們將面臨切實的道德壓力和政治壓力。

回顧人類歷史，發展、文明、進步從來不是均衡取得進展的，即如中國的改革開放，鄧小平提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走共同富裕的道路”，結果三十年過去，分享發展成果的人越來越多。要求公務員先幫普通民眾落實休假權，再來安排自己休假，是一種虛妄的公平正義觀念。從策略上看，堪稱很傻很天真。

專欄

楊于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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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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