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黨”拉出的仇恨誰買單

又一段被冠以見老不扶的視頻，拉起了各種仇恨。這次說的是河南開封街頭一位老人騎車倒在雨中身亡的事情。

視頻顯示，8月30日下午，暴雨過后的開封街頭造成馬路積水，一名老人駕駛一輛電動車慢速駛過，到路中央時突然摔倒，半浸在不算深的水中掙扎不起。第一撥發現情況的幾個人并未施救，3分鐘后，第二撥發現不妙的路人將他拖到路邊時，老人已無呼吸與心跳。對此，眾多媒體給出的標題大意是，老人跌倒積水路面，沒人攙扶最終死亡。與以往所有同題新聞所傳遞的網絡情緒幾乎完全一致的是，網友幾乎一邊倒地大呼扶不起。很多人認為這是多年前南京彭宇案留下的扶老后遺癥，是變壞的老人與糊涂的法官平添給世人的恐懼與焦慮。他們中很多人，恐怕連這條新聞的來龍去脈都沒梳理過，就被這個標題給刺激戳中了，于是集體將天底下所有倒地的老人和法官，都淹沒在了新一輪憤怒的口水之中。

細細分析，首先，“無人施救”是個罔顧事實的表述。視頻顯示，老人倒地后，有2女1男隨即蹚水靠近，然后縮了回去，其中一女示意他人上去施救未獲回應而離開；老人倒地3分鐘后，第二撥路人發現后立即出手相助，將老人拖到路邊。如果由此而將路人一概視作怕被老人訛詐的冷漠絕情，這不僅可能是對第一時間不知所措的2男1女的武斷指責，更是對后續施救路人善舉的無視。其次，在老人倒地原因不明的情況下，將老人死亡的結果，歸之于3分鐘“無人施救”之因，這是相當不負責任的一種想當然。在這個信息碎片化的時代，在人們不愿花太多的時間探究真相和深層次原由的相對浮躁年代，做個標題黨就行，事情有個影子就行，把事情講得聳人聽聞就行。開封街頭所謂的“老人跌倒3分鐘內路人不扶致死”就是一個典型的例證。

其實這條新聞雖然最后的結果是不幸的，但不幸之中并非如同網絡傳播所表述的那樣充滿冷漠，而是有著溫暖的元素。第一時間，2男1女見老人倒地，旋即上前察看了。他們或許面對突然場面還有些驚恐，或許還無法判斷老人的掙扎究竟是身體原因，還是電擊危險所致，他們有很多在事后旁人看來不盡如人意的表現，但他們沒有直接把老人拖起來，并不就一定意味著他們想到了彭宇、想到了訛人錢財的那些老人。3分鐘后前來施救的路人，是值得人們所敬佩的。他們雖然沒有回天之力救活老人的生命，但他們沒有猶豫。他們盡力了。他們依然令人感到溫暖。

這么個帶點遺憾、帶點溫暖的過程，因為記錄者表達的情緒使然，給人造成這個世界已經人性淪喪的感覺。無論是新聞素養的技術缺失、還是有意為之的刻意誤導，帶給社會的精神能量損耗是難以估量的。做一個忠實的記錄者、思考者，我們才能驀然發現，我們眾里尋找的正能量，時常就在燈火闌珊處。關鍵看你透過眼睛的心靈，本身是否走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