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打假并非常態性的維權勝利

“3·15”國際消費者權益日來臨了，關于職業打假人的話題，自然跟著熱了起來。據媒體報道，有“打假第一人”之稱的王海，去年一年辦理500個以上的案子，金額在1000萬以上。公司主營三種業務，幫消費者維權打假；知假買假；受雇于企業，替企業打假。王海稱，個人追求是做一個建設者，“今年不排除去打網紅，打微商”。

職業打假人的意義到底在哪里？有職業打假人稱，“職業人士把有問題的商品買了，那么留到消費者手上的就少了”。這層意義可能放大了，甚至有“講故事”的成分。市場上那么多問題商品，靠職業打假人能買到幾起。

在我看來，職業打假人的真正意義，可能還在“打假”的過程中。而且，相對于打假成功，他們的更大價值可能還在于不成功。對于職業打假人來說，打假其實是門職業，甚至只是一門生意，他們以經濟賠償為目標。而只有不成功了，這才會走向訴訟；訴訟不成功了，才有可能公之于眾。拿職業打假人曝光的一些問題來看，多是因為沒有達到目的，或者沒有產生效益，而只要達成維權協議，多數沒有曝光。

當然，也不能完全否認職業打假人的作用。他們在維權中，無論是有心還是無心，抑或別有目的，總之產生了凈化市場的附帶功能。隨著王海今年把方向轉向“打網紅，打微商”，也不排除會讓一些不法者害怕、心痛，對于市場秩序會起到一定作用。正如中消協律師團團長邱寶昌所說，職業打假人只要沒有違反法律，就不要用道德去綁架他們。職業打假人的存在，對于市場凈化是有好處的，對于消費者利益來說也是有好處的，會讓合法企業受到保護，有利于市場規范。

值得重視的是，從職業打假人出現到今天，已經21年了。而且，現在職業打假已經遠遠不是王海一個人，出現了一批職業打假人，甚至王海并不是現在最紅的那個人，可為什么市場還有那么多假貨？從職業打假人的敘述來看，現在打假比以前容易，比如職業打假人馮志波，“去年一年索賠案件幾乎全部勝訴”。馮志波認為，這是更完善的法律在保障他的正當維權。由此出發，似乎普通消費者維權容易才是，市場秩序蔚然好轉才是。答案顯然不是如此。

這里，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可能還在于職業打假人，本身采取的就不是一個常規手段，而他們的打假勝利也不是普遍性的維權勝利。與一般消費維權相比，職業打假往往具有專業化的維權隊伍，在打假范圍、打假目標、打假手段、打假程序上，都能夠看到職業化和技術化，以及精心的功利考量。比如，他們往往選擇具有賠付能力的企業，這樣更容易達到目的。而普通消費者不具備這樣的條件，也不可能進行這樣的選擇，自然會碰到維權的痛苦。且這種痛苦，又形成了習慣性忍耐，導致他們在碰到權益受損時，往往選擇忍氣吞聲。

從這個意義上說，職業打假不能代替常態維權，而且職業打假并非常態性的維權勝利。應該承認，現在消費維權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法律保障，但消費維權受到的影響因素很多，就目前來看，消費維權的各種掣肘依然大量存在，消費維權的春天還沒有到來。因此，千萬不要被職業打假的勝利遮住了眼，在看到職業打假風生水起的同時，還要看到普通消費維權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