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對人說，當官其實也很累。

我說的不是那種靠才干靠政績升官晉級，而在升官晉級之后，又能以自己的才干進取開拓，以自己的政績為民造福的官。才干需要刻苦磨礪，政績需要苦心經營，這樣的官，付出的是實的，得到的是虛的，當然很累。“無官一身輕”，本來就該是這種官在卸職之后如釋重負的感慨。

我說的是那種靠歪門邪道（例如見風使舵、投機取巧、吹牛拍馬、弄虛作假）升官晉級，升官晉級之后又搞歪門邪道（例如貪污受賄、貪贓枉法、營私舞弊、揮霍享受）的官。這樣的官，付出的是虛的，得到的是實的，不是很痛快嗎？未必！他們其實也很累。

明代英宗時有個工部侍郎叫王佑，是靠巴結大權在握的太監王振官運亨通的。王侍郎長得很漂亮、很秀氣，臉上沒有胡須。有一天，王振問他：王侍郎干嘛沒有胡須？王佑回答說：您老人家沒有胡須，小兒我怎么敢有胡須呢？王振是太監，早就被閹了，失去了男性的特征，當然沒有胡須。王佑這樣回答，似有諷刺挖苦王振之嫌，其實不然。他的仕途全然維系于王振，王振沒有胡須，他就不敢有胡須，這正是他的真實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