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貝芬是寶應縣環衛處一名普普通通的環衛女工。每天下午4點，她已早早吃了“晚飯”，推著保潔車出了家門。她的工作是下午4點半到晚上8點的清掃保潔。泰山路和葉挺路之間的白田中路，就是她工作的地方。這段路總長約700米，清掃保潔面積為2.6萬平方米。從路南到路北，有1座超市、1個工地、2所學校、2處紅綠燈、4個公交站臺和若干店面。一個人，一條路。就晚間清掃保潔來說，這是縣城最長、最累的一條路。就是這樣一條路，一掃就是15年。

掃馬路 路長情更長

冬季白天短，下午5點剛過，天已半黑。而南下的冷空氣更給寶應的夜晚帶來幾許寒意。夜幕下的白田中路，燈火璀璨。路上是行色匆匆下班回家的人流、車流，而穿著橙黃色馬甲的李貝芬卻在忙碌著，她時而撿起碎紙屑放進保潔車中，時而用掃帚清掃路上的灰塵，沒有一刻閑暇。

這個時候也正是學生放學的高峰期，實驗小學的大門已被翹首期待的家長們圍得水泄不通。散發小廣告的人也不失時機地穿梭其中，地上除了扔下的廣告傳單，還有等待中的人們留下的煙蒂、瓜殼和紙屑。

李貝芬習慣性地看了看地上的垃圾，從車上拿出一把小掃帚，動作嫻熟，輕輕地把人們腳下的垃圾歸進簸箕里，然后倒入保潔車內。“現在家家都是一個孩子，做家長的都不容易。大家等在這里也無聊，免不了會嗑嗑瓜子、抽抽煙什么的。”她說。語氣中沒有埋怨，倒是理解。

她告訴記者，她有一個女兒，今年剛考上大學。說起女兒，李貝芬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不過很快，她的話就被一只塑料袋打斷，寒風卷起的塑料袋在對面的馬路上翻滾著，趁著路上沒車，她跑過去，一把撿起塑料袋放進垃圾車里。“現在路上保潔要輕松點，因為路邊樹葉都落的差不多了，最頭疼的就是秋天，風大的時候還要追著樹葉掃。”她笑著說。

在學校門口清掃了一圈，李貝芬便把保潔車停在路邊，拿起掃帚簸箕向路北走去。她說：“等紅燈的時候有司機會隨手扔出些紙巾什么的，兩邊行人也可能會散點雜物，所以這里也是要重點清掃的地方。但紅綠燈這里車子停的多，我要是推車過來的話，人家行車也不方便。”

等李貝芬提著一簸箕垃圾倒進保潔車，記者看了下表，路南到路北這段距離，完成一次保潔，用時近40分鐘。雖然天氣寒冷，她卻忙得一頭汗。沒有半刻休息的李貝芬又推起保潔車往路南走去。“這會路上一直都有人，就像流水席一樣，雖然一遍清掃完了，但現在那頭基本也臟下來了。”她告訴記者，從開工到結束，她最少要在這條路上這樣走上5個來回。

清雜物 燈火闌珊處

再一次來到路南的紅綠燈處的時候，西邊的白田廣場響起了悠揚的樂曲聲。記者再次留意了下時間：18時38分。附近吃過晚飯的市民已經零星的出現在露天的舞池中，或散步，或曼舞。而這時的李貝芬已經來到樂天瑪特超市的門口，專心致志地清掃超市門口諸多的廢棄物。等到她完成清掃，推車向北的時候，19時剛過，廣場上已圍滿隨著樂曲聲起舞的市民。她說她也想晚上休閑休閑，哪怕在家看看電視，但這只是奢望，因為每天工作完回家，便累得只想躺下睡覺。

這時，喧鬧的建筑工地已經停工，她借來鐵鍬，把散落在路面上的泥塊鏟進保潔車里。路上，她談到自己的家庭，她說，她的丈夫也在工地上做瓦匠工，很辛苦，但作為妻子卻很少能給自己的丈夫做一頓熱飯。她解釋，自己這工作叫“中晚班”，每天上班時間是上午10點半到1點，下午4點半到8點。也就是說，她必須在早上9點多做好午飯，下午3點多做好晚飯。“我做好吃完就要先走，他回來的時候飯菜都冷了，只能用微波爐熱下，”她有些愧疚的說，“除了大年初一，我們一日三餐就早飯是在一起吃，大年三十也是這樣。”

感欣慰 眷戀黃背心

盡管如此，她對自己的工作還是很滿意。她說，看到自己清掃過的路面干干凈凈，人們走在整潔的道路上，心里就很高興。“做環衛工，我沒覺得干這事丟臉。但還是有些人就不理解，用另類的眼光來看我們，甚至一些人垃圾箱明明就在旁邊，還當著我們的面往地上亂丟垃圾，我有時勸他們，他們還反問，你們環衛工人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掃馬路倒垃圾嗎？碰上蠻不講理的，還會遭來一番打罵。”說這話時，李貝芬很無奈。她頭上留下道傷，是以前被一個青年女子脫下高跟鞋砸的，縫了4針。而令她感到欣慰的是，這兩年寶應市民的素質越來越高，路面上隨手亂拋垃圾的人越來越少，這一個小小的細節折射出的，是越來越多的市民對環衛工作的理解和尊重。她說，“要說城市越來越干凈了，我們是最有發言權的。我想如果大家都能以身作則，主動維護市容環境，寶應將變得整潔美麗。”

李貝芬每晚準時出現在同一個路段，每晚不斷重復著同樣的動作，寒冬酷暑，風雨無阻，她對此并不感到厭倦辛苦。她對記者說，干了這份工作，就一定要干好，她不能把臟亂留給早晨接班的兩個同事。她告訴記者：“她們上早班，每天凌晨3點就出來普掃，一直到7點。普掃結束后，白天還要輪流巡掃，使路段時刻保持干凈。現在冬天了，凌晨的時候天氣陰冷風又大，她們要比我辛苦的多。”

快到20時了，李貝芬已經在白田中路上走了6個來回。這時候的夜更深，天更冷，路上的人也少了。夜晚的白田廣場很熱鬧美麗，但她無暇欣賞路邊的夜景。她告訴記者，要回去學校附近再清掃一遍。記者和她告別，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遠去，只有身上的黃背心在燈火的照耀下發出暖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