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報記者 吳軍華 □ 劉偉玲

福建省寧德市霞浦縣有個不足14平方公里的西洋島，四面環海，交通不便，通訊更是時有時無，生存條件異常艱苦。但駐扎在島上的西洋邊防派出所的官兵，心里卻很踏實。因為這里有一位“依姑”（當地方言“婆婆”），每天除了準時給他們煮飯做菜，更以無微不至的關懷讓他們感受到“家”的溫暖。

家住霞浦縣海島鄉西洋島宮東村的蔣玉珍，43年來一直為駐扎該島的西洋邊防派出所做炊事員，所里的官兵換了一批又一批，當年的“阿姐”如今也成了“依姑”，唯一不變的是她對官兵們的那份特殊感情。

1973年，西洋邊防派出所還是一個邊防哨所，住的是土坯房，沒有電，喝的水要去山上挑，官兵們每天出海巡邏回來，吃的都是冷飯剩菜，不少人患上了營養不良和腸胃炎。這時，22歲的蔣玉珍走進了他們的生活，成為當年誰都不愿當的哨所炊事員。她說愿意為他們做飯，且只要一點點工資補貼家用就行。

原來，家住海邊的蔣玉珍每天見到邊防官兵們風里來雨里去，遠離家鄉且生活艱苦，于是決定為他們做點事情，起碼得讓官兵們每天能夠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起初，丈夫并不理解她的決定，他每天出海捕撈很辛苦，正需要妻子在家中做飯，況且工資低不說，邊防派出所里那么多人，一日三餐哪里忙得過來？蔣玉珍只淡淡地說了一句，“他們遠離家鄉只為守護這個小島，我不忍心他們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

在蔣玉珍的堅持下，丈夫也開始支持她。無論刮風下雨，她每天早早趕到所里為官兵們張羅煮飯做菜。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一干就是43年，更傾注了她對官兵們的另一種“愛”。

1993年3月，接連下了一個多月的雨，所里木柴已經所剩無幾，眼看無法做飯，官兵們一籌莫展。然而，第二天醒來，原本空空蕩蕩的灶旁堆滿了干木柴。大家心知肚明，這是“阿姐”與丈夫連夜從家里搬來的。

蔣玉珍屋前有一片菜地，種了許多不同品種的青菜，這些是給邊防官兵們種的。西洋島的青菜少，都是從島外進來的，價格貴還不新鮮。蔣玉珍便在閑暇時拉上老伴在門前開了幾畦地種些青菜，說是比外邊干凈，還能為邊防派出所省下不少錢。

2012年7月，祁紅勇剛到西洋島工作，由于水土不服患上了萎縮性胃炎。眼看著祁紅勇日漸消瘦，蔣玉珍既心疼又著急，她從村里老中醫處得到一個土方子：用向日葵根與野兔一起燉，能很好地緩解萎縮性胃炎。得到方子的蔣玉珍高興地拉著丈夫一起上山，經過三天的尋找，終于逮到一只野兔。

可是，去哪里找向日葵根呢？有人告訴她，島上的北坡山頂有兩株。蔣玉珍不顧那里地勢陡峭，扛著鋤頭就上了山。直到傍晚6點多，當家人都為她擔心時，蔣玉珍才灰頭土臉地出現在了家門前，衣服、褲子都被刮破多處，手臂、小腿滿是傷痕。家人還來不及為她抹藥，她就直接走進廚房忙開了。當香噴噴的野兔燉向日葵根送到邊防派出所時，祁紅勇的眼圈濕潤了。

蔣玉珍家里的墻上掛滿了她與官兵們的合影，有的照片已泛黃，有的嶄新鮮艷。其中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是在破舊的土坯房前，邊防官兵接過年輕姑娘肩上的柴，姑娘滿頭大汗卻開心地笑著。蔣玉珍笑著說：“照片上的姑娘正是年輕時候的我。”當時哨所沒有煤氣和自來水，她經常上山挑水砍柴，一走就是好幾里山路。官兵們巡邏回來之后，都會圍著她幫忙挑柴做飯，“那情形很逗，就像是小孩子圍著媽媽等飯吃哩！”

43年來，蔣玉珍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官兵，有的成了干部，成了領導，也有戰士退伍了，但是大家都沒有忘記當年的“阿姐”，現在的“依姑”，經常寫信或者打電話問候她，也有人給她寄來慰問品。一位李干事常說：“依姑不是我媽媽，卻像媽媽一樣親。”

如今，蔣玉珍和丈夫一起住在島上，三個兒子長年在島外。想念兒子的時候，只能給他們打打電話，看看他們的照片。雖然她也很想去兒子身邊，但她更放心不下駐島的官兵們。她總說：“相處久了也舍不得離開，他們就像我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