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換取幸福

和銀發志愿者協會成員看望老人回來后，在網上遇見林維虎。他第一句話就問：感受如何？

我不假思索地打出兩個字：感動。

那天離開九十八歲的曾祖祖時，我與她握手言別。她把我的手緊緊握著久久不放。說：“姑娘，你的手好冰啊。”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本能倦念著老人粗糙而溫暖的手心。連忙將手抽出，因為我的手過于冰涼。

見我們當真下樓要走，行動不便的曾祖祖竟然想撲下樓來送我們。我立馬放下手中的相機，畫面虛掉了。

林維虎也告訴我一些受助老人帶給他的觸動。有個老人因為見林維虎的次數多了，開門只要看到是他就會說：“啊，湖南人來了（林維虎老家在湖南）。”在老人眼里，湖南人就是林維虎這樣的相貌，就有他這樣的熱心腸。達不到這兩條的標準的，都不是湖南人！

龍哥也給我們說起一個老人：家住省府路，腿腳不便，臨近龍哥他們去探望的日子，老人會去離家較遠的另一條街買些炒葵花、花生回來。因為那里的炒貨在貴陽小有名氣。老人自己是吃不了這些東西的。勸老人別跑那么遠，老人說：你們對我好，我也當你們是我自己的孩子。

“還有些老人，知道我們要來，就把熱騰騰的茶泡好，早早地到下樓來坐著等。遠遠看著老人等待的身影，象見到自己的父母一樣。”雙親已經去世的龍哥。說到這里，喉頭有些哽咽。

“我們最怕看到受助老人離世，和他（她）們往來日子一長，都有了感情。”林維虎說，“許多志愿者送走一個老人后因為心理難以承受，就此不再參加志愿者活動”。我問對于受助老人離世是怎么看的。“每個人都有走（離世）的這一天，只要老人走之前，我們做得無憾，讓他覺得安穩就行。這樣想也就沒那么難過了。”林維虎說。

“因為老人年歲大了，特別是身體差的，每次與他（她）們告別時，都不知道下次再來，老人還在不在世上。這是最讓人覺得揪心的。”這樣的話，我在林維虎和龍哥那里都有聽到。

那天告別曾祖祖，我不敢輕易把“再來看您”說出口，因為說出來即是承諾。家里養只動物時間久了，見它離去尚且悲心傷情，難以釋懷。何況，林維虎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個相處得有如親人般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