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們第一次進入熊婆婆家，她就沒有提過任何的困難和要求，黑白的二手電視只有一個模糊的頻道，她很少看。大多數時候，都是一整天一個人坐在火爐旁邊。我給她提出買什么，她都會說：“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你們花錢。”棉鞋在上周六，非魚已經給她買了，所以我想，她應該需要收音機、過冬的煤塊和一個可以修理電器的師傅。

現在，我的電腦桌前，還剩一顆熊婆婆送的花生糖。熊婆婆的花生糖很甜，和德芙的味道一樣安逸。

迷 茫

不接近死亡的時候，人偶爾也會因人因事而感覺窒息，這樣的感覺不是身體的反應，而是心理的障礙，最近幾日，我一直被這樣的石塊哏著。

摔傷的老人好歹出院了，但是我擔心，婆婆過不了今年。我還記得第一次去老人家里時，她一個人坐在火爐邊，跟那爐奄奄一息的煤火一樣，呼吸急促而無力。和我們說話也有一搭沒一搭。

那還是去年的春節，由于老人行走不便，第二個月起，就有三個會員相約湊錢，給老人請了個70歲的看護“楊娘”。楊娘是殘疾人，生活困難，居住在婆婆家里，除了微薄的工資，好歹還能解決吃住。婆婆84歲生日的時候，很是熱鬧月。在郊外，志愿者坐了足有五桌。如今，老人因為摔傷股骨癱瘓在床，即將面臨的就是護理問題和治療的費用。想起這些，我們不得不為其他老人擔心。作為志愿者，通過精神和物質的關懷，在力所能及的醫療范圍內，可以說我們人為地延長了孤老的生命，但是，一些意想不到的如摔傷這樣的意外，卻增添了她們的痛苦。病床上的老人如今求生與求死同樣無法選擇。

捏著已故老人留下的電視機遙控板，我仿佛又觸摸到了她粗糙的雙手，看見了那張熟悉、堆滿皺紋但總是微笑的臉，老人在電話里說的那句“我想你們來嘛！”的話，久久回響于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