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排數據分析 農業源減排主戰場在哪里？

編者按

國務院近日印發了《“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明確提出“十二五”期間污染減排指標由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兩項擴大到4項，增加了氨氮、氮氧化物；減排領域由原來的工業與城鎮擴大到交通和農村。在消化增量的基礎上，化學需氧量、二氧化硫分別減少8％，氨氮、氮氧化物排放分別減少10％，絕對削減量占排放基數30％左右，任務非常艱巨。

農業和農村減排怎么減？怎么更好地治理農業面源污染？農業源污染減排基數有多大？減排潛力又有多大？回答這些問題是“十二五”農村減排目標能否順利實現的基礎。今天，本刊推出《“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解讀之農業源減排篇，首先對農業源污染減排的基礎數據進行分析解讀。在今后的報道中，本刊還將陸續關注農業源污染減排所面臨的技術、資金和管理等問題。

“十二五”期間，農村和農業首次納入主要污染物總量減排控制范圍。在某種意義上說，農業源污染已經成為我國環境污染的首要污染源。農業源污染能否有效控制，對“十二五”期間主要水污染物減排目標的完成影響重大。

農業源污染減排基數多大？要減多少？減排潛力又有多大？這些問題與農業源污染減排緊密相關，但《“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是農業源污染減排工作的首要任務。

1　　農業源污染減排基數有多大？

COD　占全國總量的47.6％，氨氮占全國總量的31％

“十二五”時期，我國污染減排指標包括4項，分別為化學需氧量(COD)、二氧化硫、氨氮和氮氧化物。其中，涉及農業源的共有兩項指標：COD和氨氮。

農業源具體包括哪些內容？2007年污染源普查對農業源主要統計了畜禽養殖、水產和種植業3個類型，統計結果顯示，畜禽養殖是農業源污染的最大來源。污染源普查主要對規模化養殖場、養殖小區和養殖專業戶進行了統計，涉及的畜禽主要有5類，包括豬、奶牛、肉牛、蛋雞和肉雞，散養戶并未納入統計范疇。

數據顯示，一個規模化養殖場未經處理的污染物的排放量不亞于一個中型工業企業的排污量，一頭牛產生的污水超過22人的生活廢水，一頭豬產生的廢水相當于7人的生活廢水。據環保部門對大型養殖場糞水的檢測表明，COD超標50～60倍。養殖污染形勢嚴峻。

根據2010年污染源普查動態更新結果，農業源COD總量為1204萬噸，約占全國COD排放總量的47.6％。其中，畜禽養殖排放的COD約占農業源COD排放總量的96％，也就是說畜禽養殖業的COD排放量占全國COD總量的比例達45％。

由于氨氮和COD具有同源性，氨氮的總量也不算小。農業源氨氮總量為83萬噸，約占全國氨氮總量的31％。其中，畜禽養殖氨氮約占農業源氨氮排放總量的44％。

“約占全國COD排放基數的半壁江山，占全國氨氮排放基數的三成，農業源減排成效如何對整個減排工作影響很大。”環境保護部污染物排放總量控制司副司長劉炳江說，“而畜禽養殖業又是農業源污染的最主要來源，可以說，畜禽養殖業污染減排是‘十二五’農業源污染減排的主陣地和主戰場。”

2　　農業源污染減排任務有多重？

COD　和氨氮分別削減8％和10％左右

據環境保護部環境規劃院水環境規劃部高級工程師吳悅穎介紹，考慮到現有工作基礎和實際監管能力，“十二五”農業源減排主要考慮畜禽養殖業，尤其是規模化養殖場的污染治理。我國畜禽養殖業的變化情況易受市場影響，年際波動較大。因此，在對“十二五”期間的污染物排放測算中，測算方法與工業和城鎮生活污染有所不同，農業源污染物排放量主要依據現有狀況，根據畜禽養殖的污染物產生量和治理措施的去除量來計算實際排放量。

《“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中明確提出了全國的減排目標，以及工業和城鎮生活兩部分的合計目標，這意味著農業源COD和氨氮的目標也可以清楚地計算得出(見表一、表二)。即到2015年，農業源COD和氨氮分別應削減96萬噸、8.3萬噸，要比2010年分別削減8％和10％左右。與工業和生活領域減排的任務相當，作為新增加的減排領域，任務十分艱巨。

“農業源污染減排難度不小。相比工業減排，農業源剛剛開始污染減排工作，人力不加，機構不增，污染分散，難以監管。”劉炳江表示，“同時，我們對農業源污染的一些規律把握還不到位，比如有機肥對土壤的影響有多大，會不會導致土壤多樣性改變等問題還研究不多，認識不深。”

“‘十二五’期間，加強基礎能力建設，提高農業源污染監測和減排管理能力，建立農業源污染排放統計監測指標體系，建立健全國家、省、市三級減排監控體系，加強人員培訓和隊伍建設，將是農業源污染減排工作的一項重要任務。”劉炳江說。

3　　農業源污染減排潛力有多大？

COD和氨氮削減能力分別為140萬噸、10萬噸

農業源污染減排潛力有多大？《“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提出，到2015年，實施規模化畜禽養殖場污染治理工程，形成COD和氨氮削減能力140萬噸、10萬噸。“養殖廢棄物的肥料化以及沼氣處理是現有養殖廢物處理的主要途徑，根據現狀，農業源污染減排的潛力與這一要求相吻合。”吳悅穎表示。

農業源污染減排潛力在哪里？這首先要分析我國畜禽養殖業的現狀，只有清楚現狀，才能找到潛力。“我國畜禽養殖業目前的資源綜合利用水平較低，減排空間較大。”農業部環保所研究員張壬午表示說。

我國是畜禽養殖大國，畜禽糞便和廢物產生和排放量較大，每年產生量為17.3億噸，是工業固體廢物的2.7倍，大量畜禽糞便沒有得到資源化利用。

據張壬午介紹，養殖業廢棄物的利用方式還是以直接還田的初步利用為主，約占60％，而通過厭氧發酵制沼氣及制商品有機肥各僅占24％和14％，厭氧發酵和制商品肥的開發潛力十分巨大。

以牛糞為例。數據顯示，養殖業一年可以得到干牛糞約1.4億噸，如果將這些牛糞量的一半作為沼氣發酵原料，按較低水平計算，每千克干牛糞產生200升沼氣，可產生140億立方米沼氣，其熱值約等于1400萬噸原煤。

目前，美國等西方國家的有機肥料適用已經占到肥料總用量近50％，而我國卻只占不到10％，若有機肥料能占到化肥使用量的20％，其市場容量將達到2800萬噸，市場廣闊。據業內人士分析，中國有機肥的市場需求將達到1400萬噸/年。未來10年內，中國有機肥生產將呈連年上升趨勢。

可見，農業源污染減排具有很好的市場前景。但僅有市場還不行，技術可行性也是農業減排潛力的重要影響因素。

《“十二五”節能減排綜合性工作方案》指出，規模化養殖場和養殖小區配套建設廢棄物處理設施的比例達到50％以上，鼓勵污染物統一收集、集中處理。“據初步測算，2015年農業源COD和氨氮的去除率將分別達到85％和75％左右。”吳悅穎說。

據劉炳江介紹，事實上，農業源的污染減排與工業、生活污染具有很大的差異性，畜禽養殖業的廢物基本上都可以資源化，這是減排的巨大潛力所在。對于畜禽養殖廢物實施肥料化、沼氣處理，以及廢物綜合利用后進入農業生產再利用的，均可以視作有效減排。而對于廢物不能綜合利用、未妥善處理、直接排放的，不予認可減排。

實施全過程綜合治理的養殖業，大部分污染物均可得到有效處理，對環境的直接影響很小。全過程綜合治理包括建設雨污分離污水收集系統、采用干清糞收集糞便、尿液進沼氣池發酵處理、沼液經生化處理或多級氧化塘處理后達標排放、糞渣和沼渣通過堆肥發酵制取顆粒有機肥或有機無機復混肥。

畜禽養殖業工程減排削減效果顯著，可對畜禽養殖企業來說，經濟可行性如何？“初期肯定會增加成本，但是畜禽養殖的減排工程都是資源化利用類工程，做得好，長期來看都是有收益的。”吳悅穎說。

“對于畜禽養殖污染減排來說，在鼓勵引導養殖專業戶集中的同時，關鍵在于工程減排。而工程減排涉及到的成本增加等問題，各級政府要考慮給予優惠扶持政策。”劉炳江表示，“其實，‘以獎促治’實施幾年來，已經給畜禽養殖業大量的資金支持。今后，這一類政策也將是支持農業源減排的主要手段。”

可見，對農村畜禽養殖污染來說，無論從市場需求來看，還是從工程可行性來看，農業源污染減排都有很大的潛力。“對于農業源污染減排目標的實現，我們還是很有信心的。”劉炳江說。

（中國環境報記者 曹俊）

表一“十二五”各地區農業源化學需氧量排放總量控制計劃

單位：萬噸

備注：全國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削減8％的總量控制目標為2347.6萬噸，實際分配給各地區2335.2萬噸，國家預留12.4萬噸，用于化學需氧量排污權有償分配和交易試點工作。

表二“十二五”各地區農業源氨氮排放總量控制計劃

單位：萬噸

備注：全國氨氮排放量削減10％的總量控制目標為238.0萬噸，實際分配給各地區236.6萬噸，國家預留1.4萬噸，用于氨氮排污權有償分配和交易試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