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幾年開始,我們有了評選年度漢字的習慣,印象中,好像是從別人那里學來的吧。轉眼到年底了,網友順理成章地提出本年年度漢字:具。為什么是這個字?有一大堆理由,“杯具”諧“悲劇”之類,同樣不懂且又有興趣的人可以自己檢索去看。

所謂年度漢字,就是年度最有影響力的字,它應當具備高度的概括性。倘若“圈子”內的人對這個字談論得眉飛色舞,而“圈子”外的人卻不明所以,需要看跟在后面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腳,一定程度上就意味著評選的失敗。恕我孤陋寡聞,在看到昨天的報紙之前,真不知道這個“具”字已然流行到了這個程度。去年的年度漢字是什么早成過眼云煙,至少對于我沒留下任何痕跡。印象最深的是前年的那個“漲”字,所有人都一望而知,感同身受,無需任何引導。那該是最成功的一次評選了。

年度漢字變得不那么觸目驚心了,認真想一想也可以釋然。我們那么多的權威評選都沒什么公信力可言,評了也就評了,除了被評上的添了點兒一時的、旁人未必艷羨更談不上以之為榜樣的風光,沒剩下什么。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指望網友自發的這一個必須站穩腳跟,經受住檢驗,有一點兒求全責備,實屬不該。但評選年度漢字,恐怕還不能單純依賴網友,套句俗話說,得動員全社會的力量。如果年度漢字不能贏得社會共識的話,還不如不評,不如就平心靜氣地把年度事件來個梳理、總結。

從實際生活來看,用單個年度漢字來“統領”五花八門的社會現實,也有些力不從心了。2009年發生的許多事情都稱得上是“焦點”,左一個右一個,“亂花漸欲迷人眼”,試圖用一個漢字來概括何其蒼白!此一番,在“具”字之外,網友不是也羅列了“陪襯”漢字達11個之多嗎?黑、雷、門、房、被、哥、愛、馬、長、流、最,每一個,后面都伴隨著一串事件。有人說,看懂了這總共12個字,就看懂了2009年的網絡。本人接續一下,看懂了這其中的大部分,也多少可以看懂2009年的中國社會。年度漢字強調的是“最”,最能看懂,如此來衡量“具”字,恐怕“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吧。

網絡喜歡制造流行字、流行語,從前的詞匯大有一概推翻,以新的“約定俗成”的新詞取而代之的意味。這未必是一種正常現象,然而這種現象何以產生,為什么網民喜歡拋棄“現成的”,非要去“另起爐灶”,需要專業人士作答了。我只知道,其深層原因顯然已經超出了網絡范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