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數據要真實，這是個底線要求。我不知道統計技術發明之前的歷史狀況，一個真實的數據在現在，可以在宏觀上判斷經濟社會運行狀況，可以作為國家決策依據之一，公眾還可以根據數據來判斷政府治理的好壞、官員是不是稱職。除非不發布任何數據，瞞到天荒地老，一旦發布就必然要接受公眾的檢視乃至質詢。

我相信，任何一種權力都有操縱數據、篡改數據甚至弄虛作假的沖動，這是因為權力都不想喪失，官員都想永遠坐穩位置。那么制約這種沖動，讓權力守規矩就很重要。在有些國家，邏輯其實很簡單，你發布了一個數據，別人不信，就去調查，一旦發現你操縱或玩弄數據并公諸于世，你就得付出代價。

喪失真實的底線，又沒有制約，數據就會變成我們歷史上曾出現過的讖緯。廣義的讖緯，包括星相、瑞獸、天象或一句話、一個字等一切可以用來證明統治合法性與合理性的東西。所以讖緯最初一定都是好的，這是必然的。尋找讖緯是個很麻煩的事情，體力、智力都不是個輕松活，假如古人掌握了如現代般發達的統計技術，焉知古人不會以數據取代讖緯？

數據基于真實，因而是個中性東西，沒有所謂正面數據與負面數據之別，數據也并非是要來證明什么、制造出什么。我們已處在現代社會，就不能停留在古代，統計數據絕不能變成一種新讖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