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日是屬于孩子們的歡樂日子，本該滿是花樣笑臉和多彩游戲充斥新聞版面，但這一天媒體曝光的鄭州老年公寓護工虐待老人的事件卻讓人覺得胸口發悶，不得不談論一下現實中的養老困局。雖有些不合時宜，但畢竟你我他都會從幼年變老，我國面臨的養老困局，是事關每個人切身利益的大事。

從曝光的視頻上看，護工對老人的虐待充斥捆綁、毆打等低級下作的手段，仿佛這個養護老人的場所是被一群禽獸不如的變態把持。但如果我們僅限于譴責有關護工，則無異于將大事化小。今天懲治了鄭州一地一所，未必能夠消滅其他養老院的潛在問題。因此，須采取有針對性的措施，從根源上解決養老困局。

筆者以為以下三方面較為關鍵：一是養老問題不宜全部依靠市場化方式解決，政府應負起該負的責任；二是養老問題需要和醫療改革、社區管理改革結合起來，以系統手段提供綜合解決方案；三是養老問題不宜被簡單化、庸俗化看待，讓人有尊嚴地老去，該成為基本信念。

首先，養老服務既帶有公益性質，又帶有專業性質，高唱市場化，政府有敷衍卸責的嫌疑。鑒于我國龐大的人口基數，養老問題來勢兇猛，單純依靠市場化手段，輔助以政府購買服務、政府補貼服務等方式，并不足以解決龐大的養老需求，更無法避免劣質服務的層出不窮。生活常識是，競爭越充分，產品或服務的質量才越優異；同理，當養老院所床位成了緊俏貨，自然亂象叢生。從現實出發，各級政府根本不應以市場化為借口，將居家養老之外的養老人群全部推給民辦養老體系——不僅需要對現有各類養老機構給予稅收、費用優惠，防止其變成徹頭徹尾的營利機構，而且還要特別支持護工隊伍的培養，解決從業人員素質過于低下的問題。

其次，需妥善解決的是涉及多領域錯綜復雜的矛盾和痼疾。人到老年，并非僅面臨住哪里、吃什么的問題，至少還有在哪里吃飯、遇到事情如何求助的問題；多數老年人都有慢性病，需要面對如何看病、怎樣療養等問題。因此，養老問題其實是個系統工程，一眼望去，就至少要對接醫改中的病后康復體系，至少要健全在家養老的社區“老年飯桌”、緊急呼叫中心等機制，之后才是解決社會化養老院所的資源瓶頸。政府能把這些具體而艱巨的事情解決好，才是功德無量。

最后，我們必須帶著感情去解決養老困局，如果人人老去得毫無尊嚴，則這個社會再富足，也無法令人產生起碼的認同。當前的社會現實是，“小皇帝和小公主”明顯比“老爺爺和老奶奶”受關照，“當孫子”實際待遇遠高于“當爺爺”。不獨政府忽視老年人福祉，社會、家庭也對老年人缺乏起碼的關愛和溫情，這直接導致有關部門對待這一問題的消極態度，導致了護工群體的缺乏責任，導致了養老院所對提高服務水平的懈怠，最終極端的反應就是鄭州那家養老院成了虐老場所。“以人為本”和“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該是表面文章，而應是全社會真誠相信的理念。（作者系經濟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