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員成“作假員”，損失難以估量

福建某鄉鎮工作人員肖華(化名)告訴《第一財經（微博）日報》記者，做數據分兩種，一種叫“調度”，另一種是真正的“作假”。（6月16日武漢晨報）

為己立規不題詞的朱镕基，曾三次破例為國家會計學院題詞“不做假賬”，可見中國的假賬到了何等嚴重的程度。其實早在總理題詞表達殷切或強烈愿望之前，中國的假賬已經嚴重不堪。令人更加不堪的是，到目前為止，情形有所好轉了嗎？假的不僅是會計帳，更多的是統計帳。郎咸平曾經嘲弄，統計局每次公布的數據，只有一項是真的，那就是公布數據的日期。其實大眾每次看到統計局公布的數據后，何嘗不是如此感覺？公布平均工資，驚呼“拖后腿了”；公布國民收入，驚呼“被增長了”；公布經濟數據，更是各省市區GDP之和，超過國家GDP多少萬億元。2012年多出5.76萬億，相當于多出“一個廣東省”。

老百姓過去只知道統計數據水平大，統計數據皆作假，但不知道是怎么作假的。現在終于在作假鏈條的最低端，有鄉鎮統計員爆料了最底層作假細節，或叫技術處理吧。“調度”就是“零和游戲”，把高的數據“挪移”到低的那邊去。每季度經濟分析會前，開專門的調度會，把好季度的數據“挪移”到不太好的季度。譬如把上年度第四季度“留點底”的數據，放到本年第一季度，以彌補因為春節休假項目開工少，固定資產投資數據少的低洼。

真正的“作假”是令人悚然的“無中生有”。鄉鎮為排名好看，就要求企業多報，但企業多報就有多繳稅的風險，所以企業要求鄉鎮寫保證書，保證上報的企業經濟數據和應繳納的稅收之間無關。因此每個鄉鎮都有兩套表，一套表專門應對經濟統計，另一套表則是企業真實的納稅情況。結果是經濟數據里，除了財政收入，其他都是“水母”即90%都是水分。甚至財政收入里也會假，譬如把預算外收入蛻變為預算內收入。

如果說是這些統計員工作不負責才假數據滿天飛，那就要六月飛雪，比竇娥還冤了。統計員根本無法守住自己的職業道德，畢竟保住飯碗養家糊口更重要，何況換來新的統計員還是不得不如此作假。多少年來，省市縣統計局長難當的傳聞眾所周知。因為好數據出官、出政績，假數據無風險、無惡果，所以大家何樂而不為。只是泱泱大國，在這龐大無比的數據系統里，假數據無處不在，后果多么嚴重，難以覺察，損失多么巨大，難以估量。國家財政政策、金融政策、各項經濟決策，都是根據統計數據進行的。統計數據是假的，經濟決策能正確嗎？經濟決策總不正確，牽一發而動全身，13億人口啊。

統計工作必須對國家和人民的根本利益負責，必須與時俱進，動真格改革，保證真實、客觀，為高層的各項決策提供可靠可信的依據。肖華只是說破“皇帝新衣”的人；很可能還不是第一個說破“皇帝新衣”的人；但是《第一財經日報》是第一個傳播說破“皇帝新衣”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