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待釋永信的“了斷”

【不管釋永信本人最終作出何種了斷，恐怕都很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讓社會各界人士方方面面都覺得得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個“交代”。無論釋永信個人作何了斷，都很難徹底了斷圍繞少林寺發(fā)展方向而出現(xiàn)的爭議，更無力了斷這一大波復雜的事態(tài)。】

釋永信沒有如期率團訪問泰國，本就身處輿論漩渦的少林寺方丈，似乎愈發(fā)呈現(xiàn)出溺水的跡象。但法治社會中，對任何人的最終裁判權都歸于法律，舉報者的再多爆料，輿論的再多議論，坊間的再多撻伐、猜議，都無權替代法律對釋永信的清白與否作最后的定案。

好在釋永信終于改變了一向“不辯解脫”的高蹈姿態(tài)，透過寺方發(fā)言人向公眾作了一個令人期待的承諾：“這次一定作個了斷，給社會各界人士方方面面都有個交代。”

何為“了斷”，自然可以有多種可能，在釋永信沒有真正作出了斷之前，外人只能止于猜測。而“了斷”這個不無壯烈色彩的詞匯，也確實給了公眾極大的想象空間。

不過值得提醒的是，不管釋永信本人最終作出何種了斷，恐怕都很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讓社會各界人士方方面面都覺得得到了自己需要的那個“交代”。一場背景復雜的博弈，很難因一個人的了斷而塵埃落定，哪怕這個人曾經(jīng)舉足輕重。

盡管這場因實名舉報而引發(fā)的風波，至今仍然呈現(xiàn)為“兩個人的戰(zhàn)爭”，但對于兩位對決者背后的復雜背景，坊間早已多有猜測和議論，至少就舉報一方而言，號稱實名舉報的“釋正義”，顯然就“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就此已經(jīng)有媒體質疑“誰有能耐捅出釋永信的‘通奸’筆錄？”而且，這樣的詰問很可能永遠得不到答案。

而再往前推，比釋永信更早受到質疑的，其實是少林寺在他治下日益顯著的商業(yè)氣息，和少林寺與地方政府之間日益復雜乃至夾纏不清的僧俗關系。在很大程度上，公眾之所以那么容易相信有關釋永信的各種流言，或對其抱持“寧可信其有”的多疑態(tài)度，首先源于人們對少林寺的觀感與對佛門凈地的樸素想象之間，存在著太大反差。而作為少林寺的主事者和形象代表，釋永信不避天下訾議的高調姿態(tài)，使公眾的不適和對背后復雜利益的想象，幾乎全部投射在他的身上。因為少林寺的煙火氣太重，倒推釋永信的人品瑕疵，至少是很大一部分人關注他和他的行止的初心。而一波又一波對釋永信個人行為、人品的質疑乃至舉報，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隔山打牛的招數(shù)，真正的目標其實在他的身后。

更何況，關于僧俗關系，歷來多有不同的觀點，宗教發(fā)展也從來無法回避與世俗社會之間的復雜互動。在少林寺發(fā)展方式受到質疑的同時，也不乏對其高度肯定的聲音。在抱持這種觀點的人看來，釋永信的過度張揚，也不過是過度張揚而已。

因此無論釋永信個人作何了斷，都很難徹底了斷圍繞少林寺發(fā)展方向而出現(xiàn)的爭議，更無力了斷這一大波復雜的事態(tài)。

厘清了這一層關系，公眾對釋永信目前的處境和可能的了斷，就可以抱持一份相對超然的心態(tài)。面對一團夾纏不清的復雜關系，作為外人的公眾，不妨將注意力聚焦于相對簡單的法律事實，即目前被舉報的已經(jīng)足夠狗血，而且可能更加狗血的情節(jié)，究竟是可以認定的法律事實，還是精心調配出來的臟水。不管是多大的和尚，也無論其身上承載這多么復雜的利益糾葛，釋永信（劉應成）最有效的身份，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他當然地享有公民的法律權利，也當然地應該受到法律的約束和仲裁。

當然，在法律意義上了斷一波緋聞，了不斷更多的疑義。但它或許可以成為一條打開的門縫，讓人們有機會往里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