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監管困局才能保證“免費午餐”走遠走好

因監管部門對學校免費午餐供餐企業監管太嚴苛，寧夏回族自治區吳忠市紅寺堡區教育局工作人員最近收到了糧油購銷公司的申訴信，申訴直指監管部門太嚴苛，供餐企業沒法生存。企業趨利的本能和當下免費午餐配套資金沒著落的情況，構成了企業方和監管方的主要矛盾。（《中國青年報》6月6日）

面對企業的委屈，有人或許會義正言辭地說，免費午餐本來就不是一樁生意，在每個孩子人均4元的午餐標準里，也本來就沒有利潤的空間。話是可以這么說，理也確實是這么個理，但在確保孩子能享受到4元錢的免費午餐，和保證企業正當的成本收益之間，其實并非是非此即彼的矛盾關系。尤其是在免費午餐已經有國家兜底的情況下，這兩者就更該從政府層面得到相應的資金保證。

確保企業不至于在免費午餐的經營中虧本，甚至允許他們獲得一定的利潤，并非是把免費午餐看做了一樁可獲利的生意，而恰恰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保證免費午餐項目能正常并長遠運行的基本條件。運輸、人工、水電等等，是企業在提供免費午餐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開銷。你固然可以說，在這樣一個愛心項目面前，企業也要多一點社會責任，而少一點逐利沖動。但再有社會責任的企業，它也不能長期虧本“獻愛心”，那不僅是對企業及其員工生存狀態的不負責任，同時也不可能保證這種愛心能長期存在下去。

說到底，導致免費午餐出現監管困局的，不是監管部門的嚴苛，而是免費午餐缺乏補貼資金的保障。我工作的單位是湖南溆浦縣北斗溪鄉學校。去年年底，縣教育局就要食堂必須設立專帳，保本運轉，不以贏利為目的。隨后還出臺了一套詳盡的供餐流程，蔬菜產地、雞蛋供應、大米來源等細節問題都明文規范。教育主管部門還會不定期明察暗訪，確保學生餐的安全和健康。在這個過程中，大部分采取的是學校食堂提供午餐，而不是找外面的餐飲企業。作為公益的一部分，有些鄉和村還請廚師來食堂幫忙，費用由鄉、村提供，一些鄉鎮還出資修建食堂，購買炊具餐桌，并提高標準，為學生墊付每人每天1元的伙食費。正是有了基層政府部門在配套資金方面的支持，營養餐項目才能運行得比較正常。

而在通過企業供餐的情況下，供餐方必然會想方設法從孩子有限的午餐費里獲取自己的成本回報，這時，監管稍有疲軟，曾經發生過的用餿飯和臭豌豆或面包、乳制品充營養餐的情況就極有可能再現。而在嚴苛的監管面前，又極可能因利潤得不到保證，而出現沒有企業和人員愿意接手這一項目的僵局。這兩種情況，無疑都是我們不愿看到的。

一項制度的推出，不能僅有美好的初衷，卻缺乏落地的設計。讓孩子們能吃到貨真價實的價值4元的免費午餐，項目本身付出的顯然要超過人均4元，如此，才能將免費午餐引向持續良性運行的層面，而不僅是依靠學校或供餐企業有些虛無縹緲的奉獻精神來維系。免費午餐不是生意，不等于否認項目運行中必須支付的成本，否則，運輸、保鮮、儲存、檢測等等所有因資金匱乏帶來的難題，都會變成那些基層鄉村學校校長們的不可承受之重，最終成為孩子們口中的風險和健康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