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落街頭 做了兩年童工

10歲那年，何俊佳和幾個朋友跑到鐵路邊玩。“我看到有很多人上火車，覺得很新奇。”懵懂的俊佳隨著人流上了火車，感覺到車輪滾動時，他突然心生恐懼，躲進廁所里不敢出來。山山水水、走走停停，也不知過了多久，小俊佳發現自己到了廣州。

剛出火車站，他就遇到一位攬工的男子，“叔叔說只要我幫他工作，他就送我回家。”俊佳說，自己迷迷糊糊坐上車，叔叔帶他到了一間手表廠，那里有很多像他一樣的小孩在做手表。“沒有錢的，一天只有6個小時的睡覺時間。”他頗自豪地對記者說，剛開始理不清手里的零件，但在監工的呵斥下，他不久就能獨自裝好一只手表，最快的時候，5分鐘便做好一只。俊佳在手表廠沒日沒夜地對著零件，老板除了給他吃飯，從沒有發過工資。兩年后，因忍受不了過量的工作，俊佳偷偷跑出來。“外邊好多人和車，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流浪在街上的小俊佳被警察送到兒保中心。

迅速長高 憂爺爺認不出

和手表廠的生活相比，兒保中心的日子過得很愜意。“平時有老師上課、做運動，休息的時間就和小朋友玩。”俊佳說自己最喜歡打籃球，“還有乒乓球、排球，都學會怎么玩了。不上課的時候，我很少和同學說閑話，都是去活動室鍛煉。”

俊佳說，離家三年，他已經變成大孩子了，“比10歲的時候長高了很多，現在身高有1米4了。”對自己迅速拔高的事兒，俊佳并無欣喜，“離開爺爺時，我才這么高，現在回去，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我？”他皺著眉，擔憂地用手比劃。

俊佳的宿舍里住著6名男生，他是“衛生委員”，每天負責宿舍清掃和檢查個人衛生。“旁邊宿舍有個自閉癥的男孩叫鄧廳，別人常常欺負他，后來老師就叫我照顧他。”俊佳很同情鄧廳，每天幫鄧廳洗澡、洗衣服，吃飯時也從不忘叫上他，“他很聽我話，跟我是不錯的朋友。”

家在湖南 還記得小玩伴

俊佳很確定地告訴記者自己是湖南人，但具體在湖南哪里，他又說不出來。“住的是平房，房子后邊有很多山。”他撓著頭，一臉迷茫。在俊佳的記憶里，最清晰的是爺爺，“爺爺叫何福全，留著很短很短的頭發，黑黑瘦瘦的，有1米7高。”但對于父母，他卻沒幾分印象。

他還能想起小玩伴的名字，在群山連綿的村落里，他記得有愛哭的“何俊廣”和強壯的“何金營”，“我們常在一起，滿村跑來跑去。他們都該長高了吧，見面能記得我不？”俊佳望著窗外，自言自語。

俊佳在兒保中心學會了讀唐詩。記者問他能不能背誦幾首，他低聲很流利地誦起《靜夜思》、《游子吟》。“……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也許在一個個不眠的夜晚，這個小男孩也會“低頭思故鄉”，可回鄉無路，讓他深埋于心的“三春暉”無法回報。